昨天多老爺好像精神不太好，到了晩餐時間居然也沒有爬出小窩要吃東西，晩上又突然喘得很大聲，到11點多時整個情況很不妙，看他很痛苦的樣子卻無能為力，最後老妹一直大哭，多老爺就在半夜回去了。
雖然知道這一天遲早要到的，現在回想起他準備要跟我們回家的那一天晚上還是歴歴在目…以為可以撐到20歳的，怎麼花了大錢出院回來才延長了2個月的壽命而已!?我和保生大帝沒有許錯願，這麼會這麼短？説好20歳大壽就來吃牛排慶祝的，你怎麼可以悔約!?
心情真的很複雜，從衰老的身體解脱了應該要開心，可是還是很難過，有一種很不甘心的感覺。還是養塑膠做的黏土娃最好，自己往生的時候就可以拿來當金童玉女，比紙紮的可愛太多了。
多老爺在8、9歳時就被獸醫説是老狗了，他的後腿關節有點錯位，要少讓他跳上跳下，最好不要太操（以前會綁在腳踏車龍頭要他跟著跑消耗精力，現在想真是虐狗）。那時候他還有辦法跳上沙發，或是在老爸腳邊跳來跳去討吃的，根本無法克制。
漸漸他對出門也興趣缺缺。前幾年有硬帶他出門散步，愛走不走的就放棄了，很少拍他在家以外的照片，足不出戶一個人乖乖顧家也很自在。進入老狗痴呆的初期他開始像流浪狗一樣，叫也叫不來，還不給摸不給抱，不像以前會到處找人撒嬌，趕都趕不走。
多老爺身體退化最快的就是他的後腿，到後期他常常沒力就趴在地上叫人扶他站起來，扶了又站不穩，一直不斷反覆這種消磨耐心的動作。最慘的是常常趴在自己的尿尿裡，因為連蹲著尿尿的力氣也沒有。
從出院回來之後退化的速度又更快了，餓飽吵的頻率也變高（叫聲還很響亮），唯一安靜的時候就是他睡覺的時候，説真的彼此的生活品質並不好。最後這1年變成是一種義務在照顧他了，和以前年輕時比起來好像是不同的狗。忘記自已的名字、忘記我們是誰，活在他自己的奇妙世界裡。
當初還有想過如果多老爺最後攤瘓了要怎麼辦，要怎麼照顧他。我可不想選擇安樂死這條路，在心情上我就變成殺人兇手的角色了。可是又在想，如果前天馬上帶他去獸醫，是不是就不會半夜咳得這麼痛苦離開人世。但是當初在住院時我們有一個共識是：他都這麼老了，如果可以的話還是舒服一點走完他的天命就好。
或許送去獸醫可能可以再撐一段日子，也有可能就死在診療台，不管什麼樣的選擇最後都還是會怪自己的。
看多老爺的最後一眼是在他斷氣前，眼睛瞪大、完全失去光芒，舌頭攤軟的吐出來還又很用力咳，那個樣子我不忍再看下去。裝進紙箱的最後一眼我也不想看，不想再破壞我對他的美好回憶。
老媽説至少多老爺是在全家人都在的時候走的，不是一個人在家斷氣才被發現，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一般有個講法是猫狗在最後一刻是不希望被主人看見，會默默找地方離開。
最難過的是他沒有非常安祥的離開吧，可是當下真的無能為力。
18年説長不長説短不短，這隻老爸帶回來的債主應該連本帶利把上輩子欠的通通都拿回去了吧。現在開房門還是會反射性瞄一眼多老爺睡覺的空間，看他是不是乖乖在睡覺還是眼睛開開在發呆。要補上這個洞不知要多久的時間，希望多老爺能來夢裡讓我抱緊他、吸他的脖子的味道還有狂親，他一定白眼又不知翻幾圈去了。
我最愛的弟弟，多多 2005.9.9-2023.5.25
